更新时间:2020-06-08

小娘惹:唯独是你不可取代

菊香因病致聋致哑，口不能言，却以手势坚定地告诉我们：“我不想当臼里的葱头、蒜头，不想如臼里的葱头、蒜头一样，任人处置，被舂得稀巴烂。女人不必听天由命，女人的命可以自己掌握。”菊香逃了，逃离父母之命，逃离媒妁之言，即使前路未卜，即使明知一个势单力薄且身有残疾的弱女子在动乱时世里无法立足、不能苟活，她选择的是一条荆棘密布又无法回头的路，一路上，被欺、被拐、被打，却仍凭一己之力在命运的漩涡里挣扎求存。
与日本来的摄影师山本洋介结为夫妇，是菊香选择的又一条坎坷跌宕的路。在洋介失踪的八年里，她独自抚育女儿月娘，再贫穷、再窘迫、再困苦也独自撑下来，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执著地守望直至洋介归来，战火硝烟，互相扶持，同生共死。
月娘聪慧灵巧，口齿伶俐，虽然父母早逝，却有外婆与女佣桃姐的庇护。虽为女子，却有男儿的豪放——“‘小娘惹’，不是好惹的”。桂花、秀凤与珍珠从英国回到马六甲，对月娘极尽欺凌、折辱之能事——正如当年欺辱她的母亲菊香一样。月娘的外婆告诉她要忍耐，因为“这是你的命，这是我们女人的命”，然而，她不甘心。
在皎皎明月下，月娘对月自语：“不，我不认命，我不要认这样的命。”
面对陈锡，月娘掷地有声：“我不要自己的命运被你们这样安排。”
追寻，并将幸福牢牢地抓在手中，是一种勇气，正如菊香。
而放手，亦是一种勇气。月娘最终选择放手，放开陈锡，从此一别两忘。身份、地位、门户以及玉珠的成全与牺牲，决定了月娘与陈锡的故事无法长久地维系“还我鸡汤”“臭人”嬉笑怒骂的单纯与美好，决定了他们的故事注定因此步履维艰，以致无疾而终。
他们的故事完了，而属于月娘自己的故事，才刚开始。月娘不认命，不听从于命运的安排，不想被任何人摆布自己的命运。桃姐劝月娘隐忍，劝月娘屈从，月娘反驳：“我的外婆，什么也不会，什么也不明白，一辈子有苦处时只会忍耐，只会向人磕头求告，可又得到什么呢？既然如此，我为什么要重蹈外婆的覆辙？”
月娘不认命。在落后又闭塞的马六甲，女性的生存空间是狭仄的，然而月娘却凭自己的坚忍与勇敢，凭自己的机敏与聪慧，经营贩卖燕窝的小本生意，白手起家，磕磕绊绊，最终事业有成，还挽救了外祖父濒临破产的黄氏家族。
曾遗憾于陈锡与月娘的无疾而终，但后来也渐渐释怀。月娘的选择，或许也是在告诉我们：女性的人生，不该只囿于厅堂与厨房，不该只囿于风花雪月。山川湖海，应是任我闯荡。一如秀娟，为菊香的反抗所触动，也决然离开马六甲，去英国追寻自由，十来年后，孑然一身归来，却仍能云淡风轻：“虽然还是伤痕累累地回来了，但至少我飞过。”
多好。
菊香与月娘，母女二人的故事，是乱世中浸润着血泪的传奇，也是一曲女性的赞歌——赞女性的坚强，赞女性的勇敢，赞女性的独立。「小娘惹」的美，是善良与包容的人性之美，也是温柔又坚韧的女性之美。
欧萱曾写过这么一句话： “在我的身体里，永远住着一个‘小娘惹’。”十二年前的欧萱，眉目清秀如画，气质馥郁如兰，将菊香的韧性、月娘的勇气诠释得入木三分。在我心中，也是一抹永恒的白月光。
岁月流逝，时光荡涤，唯独是你不可取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