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语恐怖片偶有佳片涌现,呈现为断层式更迭,按时间进行回溯,可以看到2002年《僵尸》和2013年《僵尸》这样两座里程碑式的存在。而2022年这部柯孟融导演的《咒》可谓另一个起始(注:并不是将其列入华语恐怖片维度进行排名,而是从开创与新颖方向进行阐述)。

如一位影评人对“The Sadness”的评价:“它摧毁了华人社会的一切温良恭俭让……”“说的不是病毒,是恶意。”于《咒》而言,有异曲同工之妙,它颠覆/冒犯了华人传统对禁忌的遵从(或者对巫术体系的彻底击垮)。

01.纪录影像的运用

vlog日常记录+探鬼小队跟拍+监视器录影+手机竖屏四个拍摄法几近符合纪录片的逻辑。不管是真实的搬演,都无外乎对应女主自主录影/人物刻意拍摄/上帝时间的客观视角/生活日常随拍四个视点,由此《咒》达到伪纪录片至少80%的自洽与流畅感。

02.新时代摄影机的交杂

新时代赋予影像更灵活而随意的随时记录性,将DV、监视器、手机等视点杂糅,从不同角度与真实的摇晃中,带来不悦、别扭的甚至异物感的观影体感。不同的画幅反复横跳,利用间离效果,将观众从“祝福”中剥离;却又在夹杂的剪辑中插入内部情绪,让观众缝合进“诅咒”。

03.视觉暂留的符号

“人眼在观察景物时,光信号传入大脑神经,需经过一段短暂的时间,光的作用结束后,视觉形象并不会立即消失。”而物象滞留的时间一般为0.1-0.4s,1秒24帧,《咒》所在做的就是将符号在视网膜上存留,并映衬至没有符号的许多帧上。

对视觉的探索与潜意识的驾控,深刻地同影像反馈于眼睛的“摄影通道”(即主观视角)和传至大脑的海马体(即叙述性记忆)。

04.洞穴理论的隐喻

为了更好阐明清“洞穴喻”与影片的练习,在这里补充柏拉图在《理想国》中讲述的一个著名比喻。

大略如下:假定一些从小被鄉着不能转身的囚犯面朝洞壁坐在一个山洞里。洞口有一堆火在洞壁上照出一些往来木偶的影子。这些囚徒一直以为影子是现实的事物,直到某个囚徒解脱了束缚,转身看到火光下的木偶,才知道以前看到的只是影子。当他走出洞口,看到阳光照耀下的万事万物,才知道那些木偶也不是真正的事物本身,而是一种摹本。最后他看到了太阳,明白一切都是借着太阳的光才能看见的。太阳才是最真实的东西。(注:以上摘自网络)

众所周知,柏拉图与“洞穴说”是电影诞生的哲学基础。影片将神秘村寨中洞穴(或无尽的黑暗)与本身理论混为一体,为物体在光下带来多重映射。而影片将“重塑世界”的观念返朴归真,《咒》本身即为一个洞穴,我们身处其中,惟见“神明”的投影,于是真实地步入虚妄的废墟中,观众的真相是如何?(其实依然是身处洞穴的投影,但我们深信不疑那是物品本身。)

透过第一性的理性世界,到达感性的第二层肌肤,而艺术位于第三。即艺术为“影子的影子”,艺术某种程度起源于“巫术”,那是否巫术只为人影子的影子?

05.对电影造梦的反叛

如今好莱坞式的造梦已经将电影幻境带入另一个变体,电影自带的梦境效应被混淆滥用,我将其称之为影像试听的PUA。而《咒》是对于此的极大反叛与申辩。

也许这只是一部关于导演的作品,或者只是女主一场人为的剪辑,她不仅去过云南,更是将鬼神进行人为编造。前文提过,影片长时间将观众隔离于“祝福”之外,但我们却偏享受于此福祉,沉浸入电影本身加固的圈套(达到双层造梦机制),而在一瞬间白屏后分崩离析(将两层镜面一齐击碎)。活生生的、恶意满满的诅咒,将长期好莱坞式观影造梦的全然粉碎,这种震撼与反叛令人瞠目结舌。

何为诅咒?又何为诅咒的蔓延?到底是一个咒语引发的恶意,还是恶意本身勾连出的更深处恶意。《咒》不过是揭开这层面纱,将人类不幸的平衡术展示,它的晦气,只是因为惧怕却不得不接受的绝对不可抗违。

注:以上因为我观影后的浅见,快速行文,如有不当之处请多多包涵。


(2022)

又名:Incantation

上映日期:2022-03-18(中国台湾) / 2022-07-08(中国台湾网络)片长:110分钟

主演:蔡亘晏 黄歆庭 高英轩 林敬伦 温庆禹 彭海义 黄玲 宋燕旻 陈昭妃 谢采洁 林义钦 常在兴 洪毓璟 

导演:柯孟融 / 

咒的影评